夜幕籠罩大地。天地一片寂靜。在村長家的一個房間里。名為董安的中年人坐在床邊若有所思的輕撫着鬍鬚。靠近門口的一張桌子前,少年吳為正趴在桌子忙碌。
只見桌子上擺着一沓黃符紙,而少年則手中正拿着一隻生花筆正在畫符。看來他真的是一名修士。在這個世界上修士是比較少見的。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人類想要突破人體的極限的話,就只有修法跟煉體兩種途徑,其中煉體的門檻比較低。只要根骨好,煉體就比較容易。
就算根骨差的人,如果有人願意教的話也是可以修鍊的。只不過是成就不高而已。但是也能起到強身健體的作用。根骨好的人則可以成為人們口中的武師,武師又分氣海、銅皮、鐵骨、伐髓、金剛、破體六境。
而對於修法而言,則是需要體質符合。只有天生對靈氣親和度高的人才可以。但是天生對靈氣親和度高的人極少。
而這些對靈氣親和度高的人當中又分三六九等,親和度越高,修法越容易。
而對於一般的普通人而言,對於靈氣的親和度極低,如果沒有什麼奇遇的話,就算有人教導他們。那麼他們也可能終其一生都摸不到修法的門檻。
而修法本身又是一件極為浪費天材地寶的事情,普通人根本負擔不起。
因此那些名山大派選擇門徒的時候,也只會選擇那些靈氣親和度高的人。只有這樣的人才值得花費人力物力去培養。
門派名氣越大,招收門徒的門檻就越高。修法有成的人被稱為修士。相比於武師的六境而言,修士則有九境,分別為築基、鍊氣、培元、金丹、元嬰、分神、洞虛、大乘、飛升。
修士跟武師相比之下,門檻更高。成就更大。更重要的是壽命更長。武夫最高境破體境壽命也只能達到百年有餘而已。但是作為修士,到了金丹境就壽命就可以達到數百年之久。
而據說飛升境的大修士,壽命甚至可以長達萬年之久。所以人們常說武師乃是人間豪傑,而修士則是山上神仙。從評價就可以看出修士的稀有來。
當然修士根據修行法門不同又有陣師、符師、術師等具體稱呼。
「師父,您為什不把罪魁禍首不是妖獸,而是鬼物的真相告訴他們呢?」
吳為大概是畫的有些累了。放下了手中的筆,甩了甩手腕,轉頭問道。
「就只是一個妖獸復仇的傳言,就已經讓他們人人都變成了驚弓之鳥了,如果我們再告訴他們說,其實真正害了他們的是更加少見更加詭異的鬼物的話,就算有我們在,他們也不會安心了。」
董安解釋道。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妖獸其實並不少見。人族跟妖族本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兩個勢力。
兩大勢力雖偶有衝突,但並不是天生為敵,只是兩族心性主張不同而已,其中人族勢力所在的區域被稱為炎陽王朝,而妖族勢力所在的區域被稱為銀月帝國。
雖然兩族劃區域而治,但是平時也多有往來。炎陽王朝的妖族並不少,同樣銀月帝國的人族也不少。只不過是兩地律法規矩不同而已。
只要大家都能夠入鄉隨俗,遵守當地的律法規矩,在哪都是一樣生活。雖然共同生活的兩族互有一些成見,但並不會無故相互攻伐。
而所謂妖族本就是一些天生有靈的異獸修鍊而成。當然也有一些野獸因緣巧合之下修鍊而成。
只不過是有些異獸天生就可化作人形,而一些野獸修鍊成妖則需要修鍊至化形境才可化為人形。
妖族境界也分九境,分別為聚靈、鍛體、結丹、通智、化形、分神、洞虛,大乘、飛升。
但是那些野獸修鍊而成的妖族,並不是像那些異獸一樣天生就具有智慧。只有修鍊到通智境才開始有智慧,剛入通智境的妖族智慧就相當於人類的兒童。
而通智境之前的妖族又被稱為妖獸。它們只能憑本能行事,所以多會闖出一些禍事來。所以妖族也好,妖獸也罷。其實在炎陽王朝都並不少見。
不過鬼物就不同了。雖然不管是人還是妖死後都能化為鬼物。但是轉化的條件極為苛刻。所以數量極少。
同時也因為它們屬於死物,沒有生氣,天地間的陽氣對他們傷害極大,所以它們也大多只會聚集在人跡罕至的天地陽氣極弱地帶。
但同時,它們又能通過吸收活物身上的生氣來提升修為,所以對於任何活物而言,他們都很危險。
這就是人們所謂的「人妖有別,生死殊途」。
「唉,我看呀,他們現在也不安心。」
少年吳為聽後稍微有點埋怨的說道。
「不安心很正常,他們畢竟只是普通人。又遇上這種滅門大禍。況且他們又不知道我們的底細,但是又不好細問。能安心才怪了。我們只是他們的一根救命稻草而已。」
師父董安向少年解釋道。
「哦,對了師父,那老人說為我們在祠堂掛相祈福是什麼意思啊?」
少年聽到師父的解釋後點了點頭。然後又突然想起一件事來,感興趣的開口問道。
「你爺爺沒告訴過你嗎?」
董安聽後反問徒弟道。
「沒有」
吳為小聲答到。雖然他說的是事實,但是他又怕師父又會拿這事調侃自己爺爺。於是回答的時候有點心虛。聲音自然也就小了下來。
「我也只是知道修士都很在乎這個。不過具體是是什麼原因,你師父我一介武夫,也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你還是回去問問你爺爺吧。」
還好,吳為擔心的情況沒有發生。師父正色的向他解釋道。
「那有什麼用啊。還不如給我們些銀子呢,最起碼還可以把我符紙錢找尋回來。」
少年吳為聽後嘆氣道。
「你呀,跟你爺爺一樣,就是個財迷!」
董安聽後笑道。
「這可不是財迷,師父。我如果總是這樣自掏腰包的話,不用多長時間我們可就連符紙都買不起了。就現在我平時畫符也只能用最低級的黃符紙,畫符用的也最常見硃砂。我現在一共也才只有八張藍熒符紙跟一小罐精硃砂。我平時可都捨不得用。」
作為一個符師的少年吳為辯解道。
符師其實修士之中門檻最低的一種修行法門。它對修行者的靈氣親和度要求並不高。但是要做一好的符師還是極需要天賦的。否則,雖然成了符師,可以畫符。但是成功率卻不高。
再加上畫符所需要的材料又比較費錢。最後只能成為一個名副其實對「敗家子」了。
「這又是你爺爺教的吧!」董安聽後笑道。
「是我爺爺教的。但是夫子說爺爺教的對。夫子還跟我講了「子貢贖人,子路受牛」的道理。」
少年反駁道。
「嗯,夫子說的有道理。」董安捻了捻鬍鬚笑道。好像是在故意逗弄徒弟。就是不說他爺爺教的對。
「師父,符我都畫好了。按他們的說法明天晚上鬼物應該就會出現。」吳為聽後趕忙轉移話題道。
「嗯,明天跟還是老規矩。你在旁邊輔助我。千萬不要逞強,看這這些鬼物的行徑應該是厲鬼。你現在的實力還對付不了。」
董安叮囑徒弟道。
「知道了,師父。不過你也要小心。」吳為應道
「哈哈,幾隻厲鬼而已,你師父這金剛境的武夫可不是泥捏的。」董安大笑道。
「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有幾隻厲鬼?」董安笑過之後又說道。「到時候如果數量比較多的話,你多注意一下村裡人,不要讓他們濫傷無辜。」
「明白了,師父。不過應該不多。」吳為應道。
「為什麼這麼說?如果不多的話它們怎麼能一下看住十個人?」董安疑惑道。
「師父。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它們應該是提前在村子裏的人身上都做了標記。它們能感知到每個人的位置。所以才會十個人都沒能逃出去。」少年解釋道。
「嗯,那我就明白了,雖然你們茅山的俗家弟子修為都不高,但是能耐可都不小啊。」董安笑道。
「師父~~」少年有些抗議又有些無奈的喊到。
原來這個世界上修士流派眾多。就只是道家大小流派就數百家。到這數百家流派又有些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其中最為出名的幾家就有偏重修行的青城山三清觀跟真武山的全真觀。還有就是偏重符籙的龍虎山正一觀,合皂山靈寶觀跟茅山上清觀。
這幾大流派修行各有特色。其中青城山的三清觀主張「一心修法,概不外求」。觀中弟子多在山上修行,民間沒有大難就極少在民間行走。
真武山的全真教主張「修法修性,心神合一」。觀中弟子多在民間行走修行,遍覽人間生離死別,愛恨情仇,修心修法,兩道相互砥礪。
龍虎山正一觀、合皂山靈寶觀、茅山上清觀三派則主張「符法雙修」其中龍虎山正一觀主修雷法,江湖公認龍虎山「雷法第一,雷符無雙」。合皂山靈寶觀主修鍊器,將符籙篆刻在器物上煉製法寶。
而茅山則是符、法、咒、器、陣無所不修。最誇張的是他們竟然還是無所不精。但是他們修行也是最難的。人們常說「得一法便可得道」,但這並不意味着得法越多越好。想要諸法皆通,就必然要花費更多時間精力。要做得了冷板凳。
所以茅山上清觀對入室弟子要求極嚴,心性,資質,悟性,缺一不可。這就導致上清觀入室弟子極少。
而且他們還大都是研究狂人。不管是符籙,陣法,煉器還是咒法,都屬於研究性極強的修行法門。他們經常搞什麼推陳出新。所以不管是在江湖中還是民間,他們的存在感都是最低的。
可是畢竟是庇佑一方的名門大派,一群人整天關起門來修行搞研究,山下有無事情,都幾乎從不下山,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後來上清觀就想出了一個方法:大量招收俗家弟子,只要有修行資質的,不管資質高低,一律招收。
只要成為俗家弟子就可以跟入室弟子一樣修行上清觀鎮觀功法《大洞經》,其它符籙,陣法等也可以隨便學。
但是只能在山上學習三年。三年之內能學多少是多少。能記多少是多少。三年之後一律下山。
下山之後可自立門戶,也可以「上清觀俗家弟子」的名義行走江湖。甚至還可自由收徒傳道。就這樣。上清觀只招收了一屆,就有了幾千人的俗家弟子。
這些俗家弟子下山後,剛開始大都以上清觀俗家弟子自稱。但是因為上清觀道法精拗駁雜,而這些人又只學了三年,大家資質,心性又良莠不齊。
再加上還可以自由收徒傳道。所以後來這些所謂的上清觀俗家弟子風評越來越差。
但是上清觀江湖地位又極高。所以後來江湖人就把這些人跟他們後來的傳人成為茅山弟子。江湖戲言的只會「鬼畫符」的茅山老道就是從此而來。
不過雖然這群人雖然在江湖上風評不好,畢竟幾乎是個個學藝不精嗎。但是,他們在民間風評卻都還不錯。
雖然他們學藝不精,但是憑藉上清觀正統的《大洞經》跟一些符籙,咒法之道,在民間治病救人,驅邪避穢,還是有些成就的。
而少年的爺爺就屬於茅山弟子,而少年自然也算是。
就是因為如此董安才經常拿這事擠兌少年的爺爺。當然,只是玩笑居多。
董安笑了笑,接着又跟少年商量了一些細節。便休息了。畢竟按村長他們的說法明天就會有人出事。
第二天一大早,師徒二人便找到老人跟村長。交給他們一疊「祛穢符」並告訴他們只需將符燒成灰,然後混入水中喝下即可。給受傷的人就一張符混合兩碗水,然後每人一碗喝下即可。剩下的符就一張符混合十碗水,然後每個村民一碗喝下。
並且叮囑他們現在不要喝。免得打草驚蛇。等到師徒二人除掉罪魁禍首之後再喝。然後又說一些細節安排。師徒二人又去做了一些準備工作。
一切完畢後,所有人就開始等着夜幕降臨,靜待罪魁禍首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