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王老太太啼哭着大叫一聲,剛準備和劉小大夫大鬧一番。
就聽見阿牛聲音微弱的叫了一句:
「娘……」
周圍的人群看到這一幕,全部都沸騰了起來,方才的冷眼和嘲諷,全部變成了敬佩。
沒有想到,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居然還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在一片喧嘩的議論聲中,劉小大夫快步走到了楚千塵跟前,對着她揖了揖手。
「多謝姑娘出手。」
劉小大夫背後出了一身冷汗,中衣都被浸**,猶有幾分後怕:還好,濟世堂保住了!
楚千塵站起身來,道:「接下來的一天,讓病人按原方再連服三劑。」
劉小大夫自是唯唯應諾。
「明日起,再按這個新方子,每日一劑,分三次服,連服三日。」楚千塵又塞了一張方子給劉小大夫。
這時,夥計捧着幾個藥包來了,殷勤地笑道:「姑娘,這是您方才抓的葯。」
正要付錢,劉小大夫就推開了楚千塵的手。
「這些藥草還有這銀針就贈與姑娘,多謝姑娘出手相助。」
楚千塵也不客氣地收下了,正要招呼琥珀走了人,又想到了什麼,指着琥珀道:「以後,我會讓丫鬟五日來這裡一次,有什麼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可以告訴她,我會來濟世堂坐診。」
「記住,我只治他人治不了的病。」
琥珀聞言目瞪口呆,劉小大夫面對楚千塵的『口出狂言』卻是喜不自勝,連連應諾,因為他知道她有這個本事!
楚千塵帶着琥珀離開了濟世堂,等她回到府中時,已經過了未時。
一個小丫鬟等在琬琰院的院子口,稟道:「姑娘,姜姨娘來了。」
聽到姜姨娘三個字,楚千塵擰起了眉頭。
姜姨娘是太夫人姜氏的遠房侄女,因家道中落,自小就被太夫人帶來侯府養着,她與永定侯自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情分很深。
饒是如此,卻活的戰戰兢兢,毫無主心骨。
每次出了事,不論對錯,她只會先教訓楚千塵,讓楚千塵認錯,甚至,她被父親趕出家門的時候,她都不曾為她說過一個字!
想到這裡楚千塵心中有些癟堵的去了東次間,一眼就看到窗邊斜卧着一個身段玲瓏纖細的女子。
她看着楚千塵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立馬一臉憂色地問道:「塵姐兒,你上哪兒了?」
「出去逛了逛。」
說著,楚千塵在旁邊的一把圈椅上坐了下來,並未看她。
「塵姐兒……」姜姨娘嘆了一口氣,道:「你怎麼還有心思出去逛,我剛才聽說二夫人又鬧到太夫人那裡去了,大夫說三姑娘的臉上多半會留疤,二夫人氣得不輕,不依不饒地非要太夫人重罰你。」
姜姨娘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道:「塵姐兒,你去向太夫人和二夫人賠個不是吧。」
楚千塵靜靜地看着眼前自己的親生母親,眸色幽黑如墨。
呵,逼着她道歉,果然與上一世並無兩樣。
「姨娘,您來要是讓我賠不是的,我就告訴你,省下了這個心,我只是為了自保,連母親都也這麼認為,我現在又何必去認錯?」
「你以為夫人真的向著你嗎?」姜姨娘聽到楚千塵說著沈氏的好話,一沒控制提高了音量,她咳嗽兩聲,聲音又變得輕飄飄起來:「沒錯,先前夫人的確是向著你,但是你大弟是家中的嫡長子,夫人又生了你四弟,你覺得,她還會真心的向著你嗎?」
「塵姐兒,你是我肚子里生的,只有姨娘會真的對你好!」
姜姨娘苦口婆心的說著,抬手想要撥一下楚千塵頰畔的一縷碎發,楚千塵卻淡淡躲開了。
對她好?聽來當真是可笑。
她記得,上一世,大弟被封為世子,姜姨娘母憑子貴,過着榮華富貴的生活,那時候,她可從不曾想起過她這個醜丫頭。
甚至連她被逐出府去,都未曾看一眼,還是她手底下的嬤嬤看她可憐,才打發了她五兩銀子。
她可真是她的好姨娘!
「多謝姨娘關心。」楚千塵斂去眼底的心痛,只是冷漠疏離道:「不過請姨娘放心,若是母親或祖母怪罪,我一人承擔便是,絕對不會連累姨娘和大弟。」
說罷,楚千塵端起茶盅,做出一副端茶送客的架勢:「姨娘,請便吧。」
姜姨娘的臉色一僵,她沒有想到那個從前她說什麼便是什麼的楚千塵變了,她為何不聽她的話,還變得如此冥頑起來?
姜姨娘看向楚千塵的眼睛、容貌、只覺得越看越像那個人!
心裏莫名有些發虛。
姜姨娘只好起身往門外走去,走至門檻時,腳步微微踉蹌了一下,似乎受了極大的打擊。
然而,等走出了琬琰院,姜姨娘臉上的柔弱與受傷收得一乾二淨,取而代之的是平靜,捏着帕子的素手微微用力,眸中陰晴不定……
姜姨娘走後。
屋子裡的楚千塵依然坐在圈椅上。
琉璃打簾進來。
楚千塵喝了一口茶,聲音不輕不重的說道:「跪下。」